人稻【1】
“日落西山呦——”
只有在这种时候,平时像稻子一样沉默的赵闷才能让人们想起他的大名——赵响亮。
“嘿,闷子!”贾仁善啪得一下搭上他的肩膀,“唱啥呢?”
“……学校不是请了个跳大神的嘛,就他请神的时候唱的调调。”
“嘿!请神的歌你也敢瞎唱!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你坚信唯物主义…..先不说这个……”赵闷看着贾仁善白净的脸上摆上一个十分做作的犹疑。深知好友秉性的他立马接上“咋啦?”
“……你说……咱学校真有鬼吗?”
这是一个偏远的农村,有着参差的土墙和破烂的茅草屋顶。村子里装修得最敞亮的,不是村长或别的什么富家的房子,而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一所学校。村长说那是一位外乡的好心人,花了大价格建的。前不久,一个女孩儿从教学楼跳下,死在了教学楼天井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。他们说:
是鬼干的。
“不知道。”赵闷看着自家的牛,想着那个怪异的请神人哼出的下一句歌词,是什么呢?
“嗳,等会儿天黑了,咱翻墙进学校看看呗。”
“为啥?”
“就……内啥,李希希她弟说,想让我帮忙找一下她姐的发卡……”李希希,那个死去的女孩。“我看他那么大点儿,可怜兮兮的……而且她那么爱漂亮,我想最起码能让她戴着卡子,漂漂亮亮的……”她是贾仁善的同桌,也是赵闷唯二的朋友。女孩平日里最爱漂亮,也的确生的很漂亮。她总是像个操心老妈子,成天忧着两个不能自理的好朋友。
赵闷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。那张漂亮的脸蛋涂满了地板,像什么三流艺术家故弄玄虚作出的费解的画作。
他一直在逃避。
两人都没再说话,却又心照不宣地默认了晚上的行动。
赵闷看着驱逐着火烧云的夜晚,突然想起了歌词的下一句:
黑了天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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